2025年9月25日 星期四

天淨沙·秋思 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馬致遠)



馬致遠這小令以一連串蕭瑟意象構成,氣氛低沉、蒼涼。「小橋流水人家」似有一絲人間溫情,但在整體荒涼中顯得遙不可及。

他沒用任何修飾語來渲染情緒,而是讓景物自己說話。這種「留白」手法,反而讓情感更深沉。它不是激烈的悲傷,而是一種靜靜的哀愁,像是秋風中一片落葉的飄零。

這曲,全是見到的景像,沒有贅字。尾句「斷腸人在天涯」說出心境,但如省掉「斷腸」二字就更妙,這樣留給我們解讀的空間便多了。「人在天涯」更為開闊,既可見孤旅,也可見自由;既可見失落,也可見超然,全在一心。

「枯藤老樹」似是欠了生氣,還有群鴉不嫌,一起依偎;「古道西風」那怕無人,仍有瘦馬相伴。「夕陽西下」近黃昏又如何, 還不是充滿生機與希望。這樣看來,「小橋流水人家」也不是遙不可及;不言悲,不言喜,人在此天涯,也可是歸真,又何憾之有?

如此一來,情感不被「斷腸」所限定,而是人在「天涯」中尋找自己的回聲。你看到的是依偎、相伴、希望;他人看到的或許是沉思、等待、歸途。

「境由心造」,「六塵依樣,所受不同」。蘇軾見佛印如屎,是戲謔,也是心境;佛印見蘇軾如佛,是慈悲,也是境界。兩人所見皆「如是」,但所受卻天壤之別。對此曲的解讀也該如此。他人見悲,你見伴;他人見斷腸,你見生機。這不只是詮釋的差異,而是心靈的選擇,你願意如何看待自己的天涯?

東坡與佛印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人在天涯。



Withered vines, ancient trees, dusky crows.

A small bridge, flowing stream, homes nearby.

An old road, west wind, a lean horse.

The sun sets in the western sky—

A lone figure, somewhere at the edge of the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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