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29日 星期一

虞美人. 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煜)

 


這首詞是李煜亡國後被囚金陵所作,堪稱千古絕唱。它不僅是亡國之痛的極致表達,也是個人生命與歷史命運交織的悲歌。據說寫此詞後不久,他便被宋王以毒酒賜死

值得深思的是除了世界末日,自然現象那有『了』的一天」?「春花秋月何時了」表面問的是自然時序,李煜這亡國之君,身陷囹圄,命在旦夕分明是對自身命運的追問。

經此一問,便牽引出後面整首詞的悲懷與疑問:

「往事知多少」:既然命不久矣,往事如煙,誰能知、誰能記?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月光如昔,國已非,回首只添痛苦。

「朱顏改」:人老、情改、世變,唯有雕欄玉砌仍在,成了歷史的見證。

「一江春水向東流」:愁無盡,命將斷,唯有春水替他奔流不息。

這首詞不是單純的懷舊,而是一位亡國之君在等待死亡的過程中,對自然、記憶、身世與命運的深層對話。他不是問春花秋月何時終止,而是問自己何時「了」,何時被賜死,何時從這無盡的自然中消失。

此外,詞中不見對黎民疾苦的關懷,更多是對自身失勢、宮廷舊夢的哀悼。這種「美而不仁」的書寫,讓人質疑其亡國之後的悔意是否真切,或僅是自憐。

李煜的詞或許另有價值。他不是杜甫那種「安得廣廈千萬間」的憂民詩人,而是以極致的個人情感,揭示亡國者的精神崩潰與存在虛無。他的詞之所以看似動人,正在於那種「不堪回首」的深層痛楚,不是為國人而痛,而是為自身命運而泣。

藝術是否「為人民」不重要, 能否得到人民共鳴才重要。脫離人民共鳴的藝術, 只是提供一小撮人孤芳自賞自憐自慰,如同動物園籠中奇珍異獸,看後便過眼雲煙,難與人心共鳴。

正是:

草根春色何曾有? 泥濘踏不少。 破房昨夜又漏風, 吹得孩提瑟縮,飢寒中。

高牆玉砌誰憐我? 可見賤民憂。 問君能有幾多愁? 就是活無路時,死不能。

 


When will spring flowers and autumn moon come to an end?

How much of the past do I truly know?

Last night, the east wind returned to my small chamber—

I cannot bear to look back at my homeland beneath the bright moon.

The carved railings and jade steps must still remain,

But the rosy faces have long since changed.

You ask how much sorrow I can hold?

Like a river of spring water, it flows endlessly east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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