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
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
(傅翕)
禪宗認為,語言和概念只是工具,無法真正描述「實相」。也許不必「解決」矛盾,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一體兩面,試著接受這悖論,才能真正走進禪的門徑。放下慣性思維,放下分析,打破邏輯的框架,不用眼睛,用心直觀,才可從二元對立, 有/無、動/靜、流/不流——的思維中跳脫出來。
老子《道德經》也有探討超越二元對立的哲理,與禪宗的「空」和「無分別」有異曲同工之妙。《道德經》第二章說:「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這說出了一旦我們用語言或概念去定義「美」或「善」,就不可避免地生出相對的「惡」與「不善」;就像畫一條線,如果你選個點把它分成兩半,兩邊就有了長短的比較,可線本身從來不分長短。這種相對性正是禪詩「空手把鋤頭」「橋流水不流」所要打破的。
再看「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老子揭示了萬事萬物並非孤立存在,而是互為依存、相互定義。這正是禪詩想引導我們不執著於語言、概念或現象,順應自然而不強加自我,最終放下一切執取,才能體會恆常的「道」或「真如」。
《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恰是禪詩的註腳——「人在橋上過,橋流水不流」的深意正在於此:現象流轉,本質不動,心無所住,方見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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